南桓

03

齐之侃醒过来的时候，差点被蹇宾放大的睡颜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与蹇宾竟然一同睡在御榻上。

他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却也只记起自己趴在书案上看那人写的字。

这人生得是好看，齐之侃一看便挪不开眼睛，何况此时他闭眼睡着，就是多看几眼也不会被察觉吧。

这样想着，眼神更是肆无忌惮的定格在蹇宾的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

“小齐可满意这张脸吗？”

悠悠然的一句话飘出，吓得齐之侃瞬间红了耳根。

说话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眼角眉梢皆是笑意，齐之侃连忙挪开视线，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蹇宾抬手撑在额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低声唤道：“小齐。”

齐之侃将脑袋埋得更低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一个“王上……”

那该死的温柔嗓音又在他头顶响起，似乎更近了，“本王好看吗？小齐。”

可怜我们的齐大将军，脸颊似是熟透了的柿子，抬起手背蹭了蹭发烫的脸，小声回道：“王上自是盛容。”

那厢蹇宾闻言忍不住低声笑起来，伸手抬起齐之侃的脸，视线相撞，他听见他笑着调侃他：“小齐你为何总是如此循规蹈矩……”

本王不过是想听你答一句，好看，罢了。

 

养了些许时日，齐之侃的伤好了七七八八。

宫中百无聊赖，蹇宾不许他处理军务，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盯着他，今日伤口总算结了疤。午后蹇宾看他服了药才放心地去上书房处理政务，临走前似是想起什么，又回来叮嘱他，“若是小齐觉得闷，明日本王陪你出去走走，可不要自己偷摸着去马场。”

齐之侃拿着手里的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想到蹇宾刚才略带狡黠的话语，脸上忍不住浮起笑容，这人真是连自己在想什么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知道自己闲不住会偷摸着跑出去。

于是很轻的一句自言自语从心底泄出，“王上，可要说话算数……“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蹇宾看着堆积在书案上的奏折，不自觉地皱起眉来，本就来来去去那些事，他却要不厌其烦地朱批。

可近日却有些不一样了。

以蹇宾的城府，不会不知道朝中众臣的动向，是以当他看到今日呈递上来的奏折十之八九都是谏言自己不可过度宠信齐之侃的时候，他便猜到是何人所为。奏折里的话来来去去都一样，言官们统一口径，皆道此人身居要职，若来日权力恩宠过盛，或会凌驾于自己之上。

那本就深邃的眼眸沉了沉，方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唤来近侍传旨。

 

天官署众人奉旨进宫面圣的时候，齐之侃正在捣腾一株盆景，并不知道这几个刚说过他不是的人即将要被护短的某人训话。

借这次受伤的光，他难得赋闲，却总也闲不下来。

他专心地给那盆罗汉松修剪、拿弯，因着蹇宾喜欢盆景，他也曾和花房的师傅学过一些时日，但不知是天生不善此道，还是自己太笨，做出来的盆景不是造型不过关，便是好不容易做完了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铁丝划的口子。

 

上书房

谏言的众臣此时都战战兢兢地立于堂下，蹇宾冷着一双眸子，指尖轻敲了几下书案上的奏折，“本王今日宣你们来，只想问一句，众爱卿对齐将军有什么不满？今日大可一并道出，不必联名上书说齐将军的不是。“

大殿里一时噤若寒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谁也不敢先站出来说话。

蹇宾一掌拍于案上，随手将几本奏折摔到众人面前，问道：“为何都不说话了？这折子上不是还说的很头头是道吗？！“

这时也打着颤的若木华往前站了一步，拱手谏道：“王上，吾等并非对齐将军有什么不满，只是自古以来，凡人臣者，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还请王上未雨绸缪，防范着好。”

蹇宾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国师的意思是，齐将军会背弃本王？“

“老臣不敢妄加揣测，只是唯恐齐将军有朝一日功高震主，若是王上再过度宠信于他，这情势岂不是养虎为患？”

“既然国师行天命卜卦，又对自己的能力笃信不疑，不如替本王算一算，齐将军是否会背弃本王？”话说到这，蹇宾的神色微变，叫人一时看不出情绪，顿了顿又说道：“只是这话要说在前头，若是来日国师算错了，本王可要追究你欺君之罪。“

“王上，这……这这，这关乎齐将军前程之事，老臣不敢妄言，还请王上三思!”

这下把天官署的一干大臣都吓得齐齐跪地，平日里依附若木华的臣子都知晓，若是靠山不在了，他们便也跟着遭殃。

蹇宾冷哼一声，“三思？国师也会说三思?”

他扫视了一圈底下那扎堆的“墙头草”，又道:“如今本王准你们说，为何都不敢说了？倒难为国师，一个个把你们搜罗起来!”

此言一出，底下便是一片的“求王上开恩。”

他眼见这些臣子实在心烦，平日里不起什么好的作用，关键时刻除了会争论不休，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便再无用处，欲起身离开，又似想起什么来，“今日有话要说的便说了，若是无话要说来日也不必再说。小齐是本王的人，本王还没有说什么，岂轮得到你们来置喙？！”

说罢拂袖走出大殿。

 

那厢还在和盆景死磕的齐之侃并不知道因着自己，蹇宾怒训了一殿的臣子，他看着自己手上这儿一处那儿一处的划痕，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端着那盆罗汉松左右看了看，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齐之侃对着盆景出神，并未注意到身后走近自己的人，蹇宾抬手示意殿内的近侍噤声退下，便走到他的小将军身后，握住那人的手柔声问道：“小齐在叹什么气？”

-tbc-

——————————————————

我好像卡在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

不管啦顶锅跑

其实我早就想写吾王护短怼国师的情节了

终于写了 心情顿时舒畅

emmm......以及我好像暴露了自己的专业233333